楊凡：做得更好是我創(chuàng)作的準則
北影節(jié)的春天
4月25日，第十三屆北京國際電影節(jié)迎來了第二場電影大師班，中國香港攝影師、導演、作家楊凡與嘉賓主持林文淇教授展開對談。兩人以“戲里戲外的流金歲月”為主題，追憶與探討楊凡的藝術(shù)人生，鼓舞青年創(chuàng)作者們繼續(xù)求索于至簡至真、至善至美的藝術(shù)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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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個人
討厭“唯美”天生有挑戰(zhàn)性
楊凡的藝術(shù)生涯堪稱傳奇。他16歲開始做攝影師，給梅艷芳、林子祥、劉德華、葉倩文、張國榮等人都拍過照片。1984年，楊凡轉(zhuǎn)型成為導演，不但拍攝了很多經(jīng)典影片，如《海上花》《流金歲月》《游園驚夢》等，還挖掘了很多日后成名的演員。
1995年，楊凡將鏡頭轉(zhuǎn)向更具挑戰(zhàn)性的題材，拍攝了電影《妖街皇后》，并憑借該片入圍了第62屆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全景單元。1998年，他自編自導的電影《美少年之戀》獲得第35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美術(shù)設(shè)計獎提名。2001年，他的長片《游園驚夢》被《時代周刊》特選為世界十大最佳影片，并榮獲第21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服裝造型設(shè)計獎。
除此之外，楊凡還深耕于寫作領(lǐng)域，先后出版了《楊凡時間》《花樂月眠》《楊凡電影時間》《浮花》《流金》《羅曼蒂卡》等。他的散文、短篇小說集和世界電影回憶錄等也以中文、英文和日文等多種語言在世界各地出版。
這樣一位涉足多個藝術(shù)領(lǐng)域的藝術(shù)家，擁有如玫瑰般耀眼璀璨的人生。但楊凡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普通、很簡單的人：“我生活在一個虛構(gòu)的‘楊凡’的生活下，大家覺得‘楊凡’很唯美，吃最好的，住最好的，開最漂亮的車子。但我從不是這樣，我從來都是過很簡單的生活。”
楊凡笑說自己最討厭“唯美”這兩個字，“其實我就是一個很有挑戰(zhàn)性的人，我想這可能是我天生有挑戰(zhàn)性。還有我受的教育，母親和父親給我的教育是一定要自食其力。所以我有很多自我的反省，你怎么才可以做一個有用的人？對社會有些貢獻，我從小都是這樣的想法。”
楊凡覺得很幸運，上天給了他很多機會，讓他做一些東西出來，傳遞給人家，“時代給了我契機，要我做一些東西傳遞給別人看。我寫文章、拍照片、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幾乎所有香港那些唱片的封面都是我拍攝的。那個時候收入真是很好，但是我并沒有特別想要很優(yōu)渥的生活，我就是一個很簡單的人。”
談經(jīng)歷
在“真我”中尋找不同的我
作為攝影師的楊凡收入有多高？他說那時拍的一張照片可以換一幅張大千的花卉圖或者一張簡單的畫。他給英國航空公司拍了廣告的費用，他去買了張大千的《桃源圖》，后來他把《桃源圖》賣了，用這筆錢拍攝了電影《流金歲月》。
說起為何要做導演，楊凡說自己做攝影師賺錢很多的時候，他不滿足了，想找突破，“我每次做一件事情的話，一定要突破自己，要在‘真我’里面再去尋找一個不同的我。我覺得很多畫家他們畫了幾十年，也沒有能走出自己的框框，只不過是在框框里面不停地改變。但我想要做得更好，這是我自己創(chuàng)作的準則。”
楊凡就這樣停了工作室，在大江南北走了一年，“寫了《少年游》，我又去了西藏三個月，拍了《西藏行》，這兩本書對我的改變很大。做完了這兩個項目之后，我就開始準備最夢想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拍電影。當時我向朋友們湊了一些錢拍了《少女日記》，這是我第一部電影，講的就是暗戀的感覺。”
對于為何想拍電影，楊凡表示是因為他可以把對文學、繪畫、鏡頭的喜好，全部在電影中融合在一起，“我還學過音樂、會跳舞，電影可以讓我把這些全都混在一起，然后交付出來，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開心、很樂意的事情。”
談選角
對自己的“眼光”頗為自信
被稱為“唯美”導演的楊凡，鏡頭下的人物自然是極美的。也因此，周潤發(fā)、張曼玉、張艾嘉這些大明星都愿意和他合作。而拍完電影，他們也和楊凡成為朋友。說及原因，楊凡說除了把他們拍得美，另一個原因是與他們真誠相待，“我對他們都是很真心的，他們也都了解。我前兩年得了一場大病，葉倩文跟張艾嘉每天給我送東西來吃，因為真誠，成為非常好的朋友。”
楊凡的電影捧紅了不少演員，他對自己的“眼光”也頗為自信，“我不謙虛，我確實有這種眼光，比如周潤發(fā)和張曼玉因為《玫瑰的故事》爆紅。”
另一個為人熟知的故事是楊凡選吳彥祖演了《美少年之戀》。楊凡透露，他為這個角色找了很多人，后來遇到了吳彥祖，一眼看中，“那時候有很多人來試鏡，包括現(xiàn)在很有名的一些演員，我都沒有感覺，我看到了吳彥祖的照片都沒有讓他試鏡，直接問他可不可以演？他說演不了，因為沒有演過戲，怕把戲演砸了。我說你一定可以演好，他就答應(yīng)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到了今天大家提到吳彥祖，還是會說《美少年之戀》。”
談改編
和亦舒成為“同一個人”
楊凡曾將亦舒的《玫瑰的故事》和《流金歲月》拍成電影，說及和亦舒的合作，也是頗有趣味。
楊凡講述說他自編自導的第一部電影《少女日記》中，里面提到了亦舒的一本小說《偶遇》，就是因為這本小說，男女主角有一個感情上的溝通。
就這樣，楊凡第二部導演作品就選了亦舒的《玫瑰的故事》，想找鐘楚紅演玫瑰，“我問亦舒《玫瑰的故事》版權(quán)賣了沒有，她說沒有，我說賣給我，我說我隨便改？她說沒有關(guān)系。我就把整個故事改了，電影《玫瑰的故事》跟小說版本是不一樣的。我自己覺得我就是一個男版的亦舒，我把她的小說做了很大的改變。”
楊凡笑說電影拍好后，他找亦舒來看，亦舒看得落淚了，“我跟記者開玩笑說，亦舒看哭了，是因為楊凡把她的小說改得體無完膚。”
《玫瑰的故事》大賣之后，亦舒又把《流金歲月》賣給楊凡。楊凡說自己要加個人物“家明”進去，“亦舒說沒有問題。我覺得拍攝這部電影我跟亦舒都變成一個人了，后來我看《流金歲月》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哪一句對白是我寫的還是亦舒寫的，當然幾個很經(jīng)典的對白是亦舒寫的，但是基本我都分不出來是亦舒寫的還是我寫的。”
對于小說改編電影，楊凡表示創(chuàng)作自由很重要，因此他很感謝亦舒能夠讓他隨意改編。
談挫折
打擊讓你走向更寬闊的道路
有輝煌也有挫折，楊凡的藝術(shù)生涯也曾遭遇過很多挫折。不過，票房失利也好，口碑變差也罷，這些對于楊凡而言，都變成了一種激勵。
起初，面對層出不窮的質(zhì)疑，楊凡很不理解。但經(jīng)過這種磨礪之后，楊凡又重新站了起來。“你每次經(jīng)過一些打擊，它都能給你增加很多能量，讓你走向更寬闊的道路。”
楊凡表示，自己從來沒有為了迎合某個影展或一些觀眾或者影評人，去做一些妥協(xié)。 對于如何保持初心，楊凡說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你要在人生路途上自己找尋一個解答的方式。但是我覺得有一點是你要永遠記得，在藝術(shù)上面‘真善美’三個字是最重要的，做人一定要真，眼光一定要美，心地一定要善。”
楊凡感激自己的幸運，“我也從來沒有浪費我的幸運。我覺得很驕傲，我的父親、母親都可以為我驕傲。”至于如何保持這份赤子心態(tài)，楊凡說非常簡單，“生不可以貪心，你寫作不可以貪心，拍攝也不可以貪心。因為有貪字你就會把生命變得很復(fù)雜，就不再純粹，人生要簡約、節(jié)約，不要貪。”
文/本報記者 肖揚
統(tǒng)籌/劉江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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